夢想的初衷 - 蜻蜓

浴室傳來的水聲，讓他坐立不安，剛剛答應帶那女人回來的是他自己，可能是身份的不同，她已經不是他的女朋友，過去的畫面一幕一幕出現，他用力甩頭，想將那些回憶都甩出腦中，「對，她已經不是我女朋友了，我只是好心讓她換個衣服，她等等就走。」他這樣跟自己說。 

水聲停止，那女人穿著從前一起買的衣服走出浴室，低著頭，邊走邊擦頭髮，一抬頭兩人對到眼，那女人有點顫抖的說：「謝謝你。」看到她這個樣子，他更決心要放下才行，所以他盡可能不帶感情的說：「吹風機在桌上，吹乾之後，趕快離開。」說完就轉身回到房間去，留下有點錯愕的那女人。 

現在的他，只想好好沉澱心情，不要再因為那女人而有所浮動，他選擇好好睡一覺，也不管那女人走了沒有。 
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一連串急促的敲打聲吵醒了他，「磅！磅！磅！」像是拍打什麼的聲音，看向窗外，天已經亮了，他機警地跳下床，走出房間，空盪盪的客廳，果然那女人離開了，他慢慢靠近大門，確定正是有人敲他的門，正當他的手要碰到門把的時候，他感覺到危險而馬上向後跳開。 

就在他跳開的瞬間，大門「碰」的倒了下來，他看向門外，七八個刺著奇怪圖騰的人，而帶頭的正是之前那個鼻梁歪掉的混混。當那圖騰混混看到他時，指著他大喊：「他果然住在這裡。」接著一群人湧進他的房子內，將他團團圍住，滿臉繃帶的圖騰混混神氣地指著他喊道：「你今天別想活著離開這裡。」 

他看著被混混踩在腳下有點破裂的門板，有點無奈的說道：「你們知道修門要多少錢嗎？」目光從所有人臉上掃過，理當然沒人回話，他接著說道：「只好從你們身上拿回來了。」他想起師父說過以少對多時，要先發制人，所以… 

他右腳往前踏去，左手四指打平如鶴嘴般往對方喉間插去，圖騰混混痛苦地捂著脖子跪了下去，跪下的同時他右腳向右後滑了一小步，身體微蹲成左腳在前右腳在後的麒麟步，將力量從腰部往上帶到手臂，右手成拳，向旁邊那人的鼻梁沖打而去，瞬間鮮血直流，向後倒去，倒在門邊的矮櫃上，接著右手甩掌將重心往外側轉移，右腳離地、左腳踏實，身體向右旋轉，有如神龍擺尾般的圖騰混混踢飛出門外，動作行雲流水、扎眼之間就放倒兩人，眾人都沒反應過來，直到聽到圖騰混混的呻吟有動作，一個一個接連衝上來，但都三兩下就被他通通打倒在地上，前後不到幾分鐘，他連個大氣都沒喘，只是收起了氣力，緩緩站直了身子。 

這時，聽到門外傳來掌聲，「打的不錯，不愧是拳痴唯一的徒弟…」隨著聲音，走進來一個男子，印有小碎花的白色襯衫扎在黑色九分西裝褲，腳踝地方露出花色的襪子，棕色皮鞋，臉上堆著笑容，他看著倒在地上的混混，裝作驚訝地說道：「挖，真是太厲害了！」那男子無視他臉上的不屑，自顧自地說：「阿，我忘記說了，我是皓月，」皓月轉過來看著他並伸出手，「白皓月。」 

看著那隻伸出的手，他搞不懂這人的目的，思考了一會兒，試探性地問：「這些傢伙是你的人？」皓月堆起更深的笑容，笑到眼睛都瞇成一線，好似沒有因為他的無禮而表現不悅，「真是抱歉，只是想試試你的底子…」 

皓月指著倒在門外的那人，又看著壓在門旁的那人，「這進馬沖拳的勁還可以…但沉橋串掌似乎不夠深，如果能再往前多個幾吋，那就結果就不一樣了，你說是吧？」對於皓月能夠一眼就看出自己的招式，他心中有點驚訝，但依舊表現冷漠，將聲音壓低的說道：「你到底有什麼目的？」聽到這話，皓月臉上的笑容瞬間收去，板起了臉孔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，冷笑了幾聲。 

「本來你這點本事，我可能還考慮收你當手下的，可惜…」皓月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，「吳婉如昨天被你救了，並且在你這洗了澡，換上你的衣服。」這話讓他繃緊了神經，為什麼這名字會從這種人嘴裡吐出來？他不知道，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。 

果然接著就聽到那人說，「你可知道，吳婉如現在可是我馬子，我不得不懷疑她跟你的關係，所以只能請你去死了。」皓月的眼神像是在看已死之物般的冰冷，揚手一個彈指，從門外走進一高一矮壯漢，光頭、白色汗衫、灰色長褲，頭頂都刺著那圖騰，雙手從小臂到指間都纏著繃帶，感覺明顯跟地上這些傢伙是不同的，他退後了幾步，緊戒地看著他們，拳頭不自覺地握緊。 

光頭大漢進來之後，矮個子站在他左側，高個子則是站在右側，同樣的動作，兩臂內彎高舉至鼻梁的高度，拳頭虛合，墊起腳尖膝蓋微彎，看起來是拳擊的姿勢，不同的是，一個是左撇一個是右撇，雖然他心裡緊張，手心也不停冒汗，但還是故作鎮定，表現無所謂地朝著皓月說：「所以可以先陪我修門的錢嗎？我手頭有點緊。」聽到他這玩笑話，皓月用令人作噁的笑容，連眼睛都瞇了起來，配上依舊冷漠的聲音，說道：「沒問題的，等你死了我一定燒給你的。」 

看來免不了一戰，他深吸了一口氣，突然，大喝一聲，瞬間向那高個子衝去，如猛虎撲向獵物之勢，右手成爪，從上而下，同時左手成拳，從下而上，爪虛拳實，形成一個羅漢之姿。 

虎爪鶴拳將至之時，高個子向左移步，並揮出左直拳朝向他面部砸去，同時矮個從左側飛快撲來，一記由下而上的右勾拳，但誰知虎爪鶴拳竟是虛招，瞬間將右腳踏前將身子壓低閃過左直拳，虎爪落下後，改向高個子的腹部肘擊，左手向下接住矮個的勾拳，但勾拳力道之強幾乎貼到胸口才擋住，肘擊還未打中之前，高個就向後退並向下撥開他的手臂，揮出的左直拳硬是抽回改下墜拳，他右腳重踏一步將身子向後彈出閃開攻擊，下墜拳重重砸在地上發出聲響，他落地後迅速將左腳在後右腳在前，重心壓低成馬步之姿，右手微彎至於身前，左手收至腰際，以防止對方的攻擊，但兩人並沒有追擊，而是在原地做出了攻擊姿態而已。 

這兩人，一左一右的配合，從剛剛那幾下攻防，已經大致可以了解兩人的水準，不高，但是配合很好，看來不是那麼好對付，他心想著該怎麼辦才好。 

皓月在旁看得又是一陣鼓掌叫好，「不錯不錯…果然是那人的徒弟，那如果在加上幾個人呢？」一個彈指，走進來同樣的光頭大漢，又是兩名，加上先前兩名，四人各占一方將他退路堵去，這可不是之前的混混，相當棘手，看到這場面讓他的眉頭皺了起來。 

「還在看什麼，快上。」皓月一聲令下，五人從不同方向攻了過去，有直拳、勾拳、側踢、掃腿，看似雜亂無章的攻擊，但五人有配合地錯開時間，同時攻向上下盤，他腦中響起師傅的話，以少對多時，要先發制人，如處於後動，先攻弱者，逐一擊破。 

一瞬間的判斷，向那矮個躍去，閃過襲來的側踢及掃腿，身體如鶴般靈活如雁子般輕巧，蹲落在矮個前方，右臂將勾拳擋開，左腳向前滑去，左手一個肘擊接著將拳頭向上砸向矮個的頭，動作如同排演過般的一氣呵成，接著右手抓住還沒收回的勾拳，向下一扯，左手成掌如推山之勢，打向高個臉部，同時其他人又攻了過來，受傷的矮個也重擺姿勢攻了上來。 

短短的幾分鐘內，他與五人交手無數次，沖拳、推掌、掃腿、串掌、插指、虎爪、鶴嘴、箭拳、蝶掌、錘擊、格擋、燕跳、虎撲，幾乎將他所會的招式都使了出來，但是他身上受傷之處是越來越多，動作是越來越慢。 

他明白再這樣打下去遲早體力會被消耗完，開始有意地朝著窗戶的方向慢慢移動，當貼近窗邊時，他大喝一聲，再次將重心往下沉，左腳抵牆右腳向前重踏，左手握拳收於腰際，右手成拳將力量從腳到腰、胸、臂然至拳尖，將原本力打八分餘二分的日字猛箭，打出十分之力，向前破空而去，一時之間將眾人給逼退，接著轉身跳上窗台，想藉此逃出這裡，但是這時候他眼角餘光看到了一個最不希望出現的人，吳婉如。 

婉如的出現讓他遲疑了一下便爬到窗外的防火梯上，就在他剛剛遲疑的時候，那兩個打泰拳的其中一人從另一扇窗鑽出來，擋在往下的階梯，他只能選擇往上爬去。